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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

昨天,又是一個分別的日子,弟弟們該要踏上返鄉的旅途了。
  弟弟家的孩子,才4週歲,緊緊地扯拽著他媽媽的衣襟,哭喊著:「我不走,再住一天……我要和姐姐一起玩……」,而我的兩個女兒,則一個緊緊地拉著她小弟第的手,央求著我們大人:「就讓小弟弟再住一天吧!」,另一個則跑到小屋的門後,悄悄地抹著眼淚……幾天的接觸和玩耍,她們姐弟已經有了一定的感情,恰當地說,是親情的自然流露。弟弟剛來到大慶的時候,對接站的我說:「千里迢迢,跑到這裡過年,不為了吃,也不為了喝,為的就是那分親情!過年過的是什麼?過的就是人,親人的團聚!」,多麼樸實的話語啊,我的弟弟,還是小時侯樸實的弟弟。
  弟弟比我小三歲,父親去世的時候,他才六歲,我們兩個男孩,自然應該扮演家裡未來的頂樑柱的角色,謙讓,團結成為了我們家生活的主旋律,至今為止,我們兄弟妹妹之間,從來沒有吵過嘴,紅過臉,這也是媽媽最感到欣慰的事情。
  很小的時候,鄰里之間的孩子,難免有些磕磕碰碰,大一點的孩子,自然就佔有一定的優勢,有父親撐腰的孩子,更加有持無恐了。我們家裡,沒有父親,當哥哥的又小,所以,總是躲避著那些孩子,躲避不了的時候,就吃點小虧。
  有一個叫勇子的大孩子,依仗自己胳臂粗,力氣大,外加他母親的不講理,鄰里們都退避三舍,我們家更不例外。可是,有幾次,弟弟哭著回來,身上青一塊,紫一塊的,問了半天,才告訴我們說,是那個大男孩打的,他向我弟弟要饅頭吃,那時侯,我自己家還吃玉米面的窩頭呢,那有饅頭給他吃啊!媽媽心痛的撫摩著弟弟,生氣的說:「我去找他媽媽評評理去!」我和弟弟連忙拉住媽媽說:「別去了,和他們家講不清楚道理的,還得惹一肚子氣!」,後來,媽媽在我們的勸慰下,打消了評理的念頭,告訴我們,要離那個大男孩遠點。
  但是,弟弟還是經常被打,後來幾次,怕媽媽上火,擔心,默默地承受了。一天,我問弟弟,「你敢不敢打架?」,弟弟說:「媽媽不讓我們打架!」,我說:「就打那個小勇子!他總欺負你!」,弟弟聽後,用力地點點頭,堅定地說:「敢!」,我說:「好!今天,我們兩個找個沒有人的地方,使勁揍他,我喊一、二、三,打完就跑!」,這天,「那個大男孩在弟弟等候的胡同,又截住了弟弟,弟弟毫不猶豫地奮力和他撕打起來,隱藏在角落裡的我,衝了過去,一個抱腰,一個抱腿,把那個大男孩按倒在地,用力的發洩著壓抑已久心裡的憤怒……我看差不多了,就喊:「一、二、三!跑!」,我立即跑了出去,回頭一看,弟弟沒跟上來,就急忙又返了回去,原來,他死死地抓住弟弟不放,弟弟就沒有跑開,我就又加入了戰鬥,見還是掙拖不了,我急了,向弟弟喊道:「你打他的鼻子,我打他的眼睛!」,「那個大男孩的鼻子出血了,眼睛也青了,這才放開了手,這時,我和弟弟跑回了家裡,我的代價是,衣服的袖子掉了,弟弟付出的代價是手指頭,差一點被那個大男孩咬斷,現在,還留有清晰的傷疤。奇怪的是:那個勇子的媽媽,這次卻沒有找上門來吵架,那個小勇子,以後見到我們,反而躲的遠遠的了。通過這次大戰,欺負我們的人逐漸沒有了,我們始終團結一致,本著:「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」的毛主席當年最流行的口號,漸漸的長大了。
  轉眼,弟弟也上中學了,我們上學和放學,形影不離。家裡經常停電,我們只好到媽媽的單位學習,媽媽怕我孤單,每天都有弟弟陪伴著。弟弟每天都提著裝滿熱水的暖瓶,為的只是晚上給我提神,沖一杯麥乳精。我也耐心地,輔導著弟弟的功課,那時侯,我們的目標就是考大學,為了母親的微笑,為了自己的驕傲,為了給家裡人爭光,所以,我們在學習方面都很自覺和刻苦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弟弟常常起來,悄悄地為我沖上一杯麥乳精,但我不好意思,也不可能獨自喝,儘管那是媽媽對我在考學前,營養方面的特殊照顧。每次都對弟弟說:「我不願意喝,你幫我喝點吧!」,弟弟明白我的意思,為了讓我喝,他只好喝點稀的,把干稠的留給了我……
  那時侯,我和弟弟,常常望著遙遠的藍藍的天空,感受著他的遼闊,幻想著,乘坐那棉絮般的朵朵的白雲,盡情地任思緒自由地馳騁,對自己的命運和未來,充滿了美好的憧憬。
  我們兩人共同合作了一首詩:「窗外勁風吹樹啼,寂寞兄弟筆聲急,忍饑耐苦為何故,他日回首看雲低!」,在未來的日子裡,這首詩一直激勵催促著我們,共同奮鬥,在人生的旅途中,我們絲毫不敢懈怠。
  如今,我們都已經長大,我還是原來的我,弟弟還是原來的弟弟,儘管遠去的列車已不見了蹤影,它載走了我們無盡的思念,但留下的,卻是那分不老的親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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